前几天在一份画报上看了介绍法国蓬皮杜文化中心的文章,看着图片上那个我一直以为怪异非凡的建筑,想起了我与蓬皮杜文化中心的邂逅。
说是邂逅可能有些不准确,应该是片刻的谋面。几年前去欧洲,乘汽车从德国的富森(Fuessen)到巴黎,开车的是个德籍华人,法语不很熟练,道路也不很熟识,到了巴黎郊外的环城高速公路时已是傍晚了。巴黎的城区很大,在郊外的高速公路上向巴黎城里俯望去,满眼是密密麻麻低矮的灰黑色的楼房,如一张陈年的皮萨饼没边没沿地摊开着,在这张皮萨饼上最抢眼的是圣心教堂的白色穹顶,像一簇奶泡,在夕阳下光彩熠熠。埃菲尔铁塔想一支灰黑的标枪,远远地兀立在那,显不出一点生气。司机手忙脚乱地边查地图边开车进城,转过几条大街后就迷失了方向,于是大家帮着他一起查地图,原以为三个臭皮匠能顶个诸葛亮,可诸葛军事还是没能把车带出迷魂阵。一路跌跌撞撞地摸索前行,最后车开进了一条如夹缝一样的单行小路,已无左右回旋的余地,只能跟着车流缓缓前行,不知走了多远,车在向右转弯的时候左面突然出现了一座外形怪异的建筑,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句,看啊,是蓬皮杜文化中心,忙让司机就近找了一个停车位停车,下车一看果然是蓬皮杜文化中心。
蓬皮杜文化中心有六层,从外面看去不像是一座建筑,到更像一个在建的工厂的工地,从下到上的银灰色的钢网架像一层脚手架把整栋建筑笼罩起来,脚手架的后面是一排排直立的五颜六色的管道,从一楼到六楼的有机玻璃圆形长罩所覆盖的电梯像一条蠕动的大虫,沿着脚手架匍匐向上。脚手架上悬挂的一幅大型展览的宣传海报,提醒着人们着是一座文化和艺术的殿堂。中心已经闭馆了,里面黑洞洞的,只有前面不大的广场上,一群孩子在欢快地玩着小轮车和滑板,几只鸽子被孩子们追赶得时飞时停。
由于忙着找住宿的酒店,大家在蓬皮杜文化中心前拍几张照片,简短地逗留了一会就匆匆离开了,其后也没时间再回来仔细地参观。
对于我来说,蓬皮杜文化中心是即熟悉又陌生。此前看过很多介绍文献,蓬皮杜文化中心是在法国总统乔治•蓬皮杜提出的表现我们时代的一个城市建筑艺术群组,要搞一个看起来美观的真正的纪念性建筑思想影响下兴建的,1972年动工,1977年初竣工,并以蓬皮杜的姓氏命名。这幢建筑物是现代建筑中重技派的最典型的代表作,更是20世纪60年代在英国出现的阿基格拉姆集团的建筑思想的最淋漓尽致的表现。
巴黎是西方的艺术中心,对于建筑艺术也有很多超凡脱俗的壮举,如塞纳河畔的埃菲尔铁塔、卢浮宫门前的玻璃金字塔,但最另类的莫过于蓬皮杜文化中心了。埃菲尔铁塔、玻璃金字塔在建造之初也都有过很多非议,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逐渐认识到了它们的独特的构思和特有的美丽,可蓬皮杜文化中心自建造之日起至今仍是毁誉参半。是否是时日不够,人们还没全面发掘出它的美丽,来让所有人实现共同的审美认知,说不准,也说不清,还是让时间去做个评判吧。
蓬皮杜文化艺术中心是由工业创造中心、公共参考图书馆、国家现代艺术博物馆和音乐
和声学协调研究所四大部分组成,其馆藏的很多艺术品也如其外形一样另类,颇具争议。没有时间走进蓬皮杜文化中心,一睹其庐山真面目确是一件憾事。
其实也不遗憾,对于其间的馆藏的那些另类的珍品,也看过很多介绍,我这个东方人是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其中的奥妙。也不只是对于蓬皮杜文化中心,那次从中欧到北欧旅行了十几天,真真地邂逅了传统的西方文化,从衣吃住行,到接人待物。说到感触,也只是不适应。后来有人让我比较,论个优劣,怎么比呢,如给法国人吃豆酱油条,给我吃奶酪皮萨,都是不舒服一样。况且蓬皮杜文化中心的建筑风格更如法国大餐里的臭奶酪,也不是个个法国人都喜欢,对于我这个东方人更是不能说出个所以然了。
人都有自己的审美标准,对待事物总有个评判,不置可否不时正确的评判方法,但不懂就该是不懂,孔夫子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这就是东方的哲学。
我曾经和法国的朋友一起参观龙门石窟和少林寺,对于龙门石窟的卢舍那佛的美,他和我一样都是认可的,当走进少林寺他只说那些翘角的房子很美,对于佛教的深厚的文化蕴含他是一窍不通,也就无法评论了。想起我对于蓬皮杜文化中心的印象,应该也和他对佛教的感觉一样,蓬皮杜文化中心也是一种文化的表象,我不了解这种文化。
我不抵触西方的文化,那毕竟是人类的共同的文化的一部份,也正因为有了这些多样的文化的存在,才有了今天的多彩的人类文明。文明是无法评论孰优孰劣的,可偏偏有人热衷于进行这样的比较,那是不是要先比一下上帝和佛祖谁更有法力,更先进呢。东方人也有人信上帝,西方人也开始参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取所好。
我的很多朋友去过巴黎旅游,都去过埃菲尔铁塔、凯旋门、卢浮宫,可没有人去过蓬皮杜文化中心,我很庆幸当年误打误撞地邂逅了蓬皮杜文化中心,虽只是匆匆的一遇,但也约略地领略到了西方文化的冰山一角。旅游毕竟不是去做学问,去研究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但能了解和感受到不同的文化,更深层次地了解一个民族的历史和文化发展的历程也是很有意义的,至少不至于把旅游变成下车就照相,上车就睡觉的低层次的观光。
蓬皮杜文化中心的怪异建筑代表着法国20世纪60年代的一种文化倾向,有人说是激进,有人说是颓废,有人说是现代,莫衷一是,在我看来它体现了法兰西人民对不同的文化思潮的包容。大概是巴黎人的宽容,容纳了所有的文化的现象,兼收并蓄,才成就了其西方艺术中心的地位。
我们有很多人缺少这样的宽容,也缺少扬弃的勇气,一百多年来要么全盘西化,要么全盘否定。其实,文化的融通绝非是简单的肯定或否定。
我不懂艺术,但还是希望有机会去认真地参观一下蓬皮杜文化中心,或许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开扩一下自己的思想,找出一点新意。
因篇幅问题不能全部显示,请点此查看更多更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