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记概念的回顾

第２３卷第２期　Ｖｄ　２３№２　２０。２年３月　。　。　眦　Ｍａｒ　２０∞　标记概念的回顾　彭攻关　（湖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南长沙４１００８１）　摘要：语言学史上一些至关重要的概念看似简单，实则极为复杂，标记概念就是一个例子。在不同历史　时期和不同理论当中，标记概念的地住和作用是不一样的。从特鲁刺茨柯伊、雅柯布森对标记概忿的研究状　况，到标记概惫进八生成语言学以覆在乔姆斯基思想体系中的发展，到目前优选论对标记理论曼进一步的认　识，标记理论不断丰富和发展，音系学理诗对标记概惫的理解也得到进一步的深化。　关键词：标记概惫；无标记项；有标记项　中囤分类号：Ｈ０１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Ｉ一８７６ｘ（￣）０２—０Ｏ９２—０３　标记概念在语言学史上由来已久，早在２ｏ世纪３０　为有标记项呢？可是，大量语言却存在这样一个事实，有　年代，布拉格学派就已提出标记概念和元标记项与有标　鼻元音就一定有口元音，如法语。但有口元音却并不一　记项两分法。　定出现鼻元音，如英语。　本文主要探讨标记概念在早期音位学、结构功能主　布拉格学派之后，人们对标记概念的研究开始与类　义语言学、生成音系学以及ＯＴ当中的研究情况以及在各　型学联系起来。雅克布逊通过对语言音节结构的研究发　个理论当中不同的地位。　现世界上各种语言音节类型中都允许ｃＶ这种音节结构，　特鲁别茨柯伊在他的经典著作《音位学原理》（１９３９）　但却只有部分语言出现以元音开头的音节形式，所以他　中，探讨了不同种类的音位对立，其中标记概念就来源于　说：一种语言可以缺少以元音开头或以辅音结尾音节，但　音位对立的中和现象。特鲁别茨柯伊发现，在一种语言　却不存在一种语言不允许ｃｖ这种音节结构的，这就产生　里，有些二元对立项总是处于对立，有些二元对立却在某　了四种自然语言的音节类型：∑　，∑　Ｈ，∑洲ｃ】，　些位置上中和，而中和后出现的音段特鲁别茨柯伊就称　∑ｔ。ｖｆｃ１。　为对立项中的无标记项。　雅克布逊之后，标记概念又得到大大的丰富，具体说　布拉格学派认为标记概念是就特定语言而言的，不　来有如下特点：　存在普遍的、各种语言都遵循的标准。判断对立项的有　第一，认为标记关系是与语言范畴出现的频率相关　元标记性，完全取决于中和现象。用特鲁别茨柯伊的话　的，无标记项出现频率要比有标记项高。正因为无标记　来说，即只有在出现中和现象的位置上，我们才有衡量标　项出现鞭率高，所以分布较有标记项要广而且音位变体　记概念的音系手段，而从不出现中和现象的对立项里，判　要更丰富。　断哪个是无标记项，哪个是有标记项，只是逻辑或心理的　第二，标记概念：从具体音位扩展到区别性特征：比　事实，而决不是音系事实，　如大量语言事实表明声门化塞音（在口腔爆破音同时伴　把是否出现对立项的中和作为判断标记性的唯一标　有声门塞音的发音）比没有声门化的塞音出现频率低，所　准，显然是有失偏颇的，例如，在Ｙｏｒａｂａ语中，口元音和鼻　［＋　］（声门化）这个特征就是有标记的，而［一　ｍ—　元音只有在爆破音后或单独存在时才形成对立，而在鼻　ｌａ１］（无声门化）这个特征则是无标记的。又如，不送气音　辅音后出现中和，出现鼻元音：　要比送气音出现频率高，所以［＋ａｓｐｉｒａｔｅｄ］（送气）也是一　／ｈａ／￣［ｂａ］　个标记特征。在这个基础上，人们得到蕴含关系的结论：　／ｈ／一［ｂａ］　即一种语言里，如果存在有标记项，则一定存在无标记　／ａ／一［ａ］　项，而存在无标记项，则不一定存在有标记项　／ａ／一［ａ］　第三，在带有标记特征的音段中，还存在一种标记性　卜　强弱层次区别　比如［＋　。吐ａ１ｉ越ｄ］是一个标记特征，它和　不同的区男Ⅱ性特征组台，又形成一个新的标记强弱尺度，　是不是由此我们判断鼻元音是无标记项，而口元音　其中与［＋　ｂｉ　（唇音性）组台在一起，标记性最强，也就　薯品霁　２彭ｏ攻ｏ２关－Ｏ（１１９－７０８６一），女，湖南益用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音系学研究。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第２３卷　彭攻关：标记概念的回顾　是　／。大量语言表明　一种语言存在大量的喉化辅音　区分所产生的结果是，语法系统只包括那些形式化的规　如／ｋ　／／ｆ／／　／／ｄ？／，但却不存在／　／，从而在整个语　则，而这种规则自然与否则要靠语法之外的理论来评估，　言系统中产生一个空白（比如在大量非洲语言中）。　并且担当了几乎所有解释的任务。　第四，标记特征是就具体音段而言的。比如［＋　ｅ］　在既之后，研究重心开始从规受４转移到表达方式上　（浊音）这个特征相对于非响音（即爆破音、塞擦音等）而言　来，希望通过表达方式的改进使规则简单自然，最终使语　是有标记的，而相对于响音（即元音、无擦通音、边通音、边　法系统更加自然。其中，底层非充分赋值理论，则希望通　擦音等）而言，又是无标记的，对于响音而言［一ｖ　］（声　过底层表达最大限度的冗余，即只出现那些不可预测的和　带不振动）却成了有标记性特征。这种由具体音段而决定　标记性强的，而标记性弱的和那些可预测的则通过羡余规　标记的有无，在ｃ　ｔｂ和Ｈ出ｅ的《英语音系》第９章关于　受ｌｌ来实现，实际上使标记概念在底层加以运用，从而使底　标记规约中加以运用。由于这种限制条件的提出，人们发　层表达变得简单。　现不存在有标记项与带某种特征（通常表示为＋Ｆ）、无标　综观雅克布逊和特鲁别菝柯以来各种流派对标记概　记项和不带某种特征（一Ｆ）之间的一一对应，而先前人们　念的研究，其侧重点是不一样的，雅克布逊所提出的标记　认为的有标记项就是带有某种特征，无标记项就是不带有　理论把语言习得和语言类型学联系起来，其本身是描述性　某种特征，是过于绝对的，有失偏颇的。　的，设有采用形式化的手段。以规则为基础的理论所提出　标记概念，进入生成音系学，是从Ｃｈｏｍｓｌｃｙ和ＥＭｌｅ台　的标记理论，是基于观察的结果而建立的，理论本身与类　写的《英语音系》开始的　乔姆斯基在这本书最后意识到　型学投有任何联系，并没有解释为什么比如说［＋ｌｏｗ］［一　理论的不足之处，即理论系统太过于形式化，对各种规则　ｒｏｕｎｄ］的元音比［＋ｌｏｗ儿＋　］元音在规则中出现要自　的设置依靠一套严密的形式手段，但是这种规则是否与自　然　然语言实际音系过程对应，却无从确定　虽然Ｃｈｅ￣ｓｌｃ／设　９０年代出现了一种新的音系学理论（优选论），为语　计了一个评估程序＜即通过考察涉及特征多少）来判断规　言分析提供了一种新的视角。优选论与以往各流派的根　则的自然与否，但是，我们在比较一些规则时，常常发现，　本不同在于：首次把标记概念引入理论本身，是语法的一　规砌所涉及的特征多少并不能成为规砌自然与否的睢一　个有机构成而不是语法之外的东西。这种标记概念本身　标准，常常是使用特征更多，或者使用同等数量特征的那　蕴含于标记性制约条件之中，而制约条件在ＯＴ看来是人　些规则，在自然语言中更为常见。　生来就有的，制约条件反映说话者对本族语一种潜在知　而且，评估手段也不能用来定义某个自然类：比如　识。所以，一部分标记性制约条件就是那些大量语言频繁　［ａｂａｃｋ，帆哪ｄ］与［山ｗ，删ｌｒｄ］同样使用了两个特征，但　出现的特征，音段、音节结构以及韵律结构等等。但是这　哪个所定义的自然类更为自然，显然是前者。所有这些似　种制约条件毕竟是观察的结果，它的正确与否归根到底要　乎都涉及到特征的内在内容，自然性与否与内在内容息息　用类型学的结果来验证，也就是通过制约条件与制约条件　相关，于是，ｃｈ叩由在第９章中提出把标记概念引进语法　之问排序是否与自然语言一一对应来决定制约条件的有　评估系统，但它本身不是语法系统的一部分，只是解释音　系过程自然与否的辅助手段。这种标记理论的基本原则　效性．所以它的提出具有重大的类型学上的意义。比如有　这样一条制约条件伽烈（音节必须有首音），我们首先看　是无标记特征不会增加语法的复杂性，一个语法系统的复　一杂性是由其组成部分的标记特征之和来衡量的，标记特征　下它在Ｅｍａｔ语中的运用情况来决定其正确与否　越多则越复杂，反之，则越简单。　瑚　语中不允许存在元音与元音相邻现象。这种元音与　标记规约，在生成音系学家看来，同布拉格学派所提　元音拥邻现象有多种不同的解决方式或第一个元音脱落，　出的一个根本不同点在于：标记性规约是自然语言中最普　或第二个元音脱落，或第一个高元音变成对应的滑音，如：　遍的，而且由于这种规约是全人类共有的，不会增加个别　Ｖ】］　【　ＶＩ］ｌ　【ｎ眦ｖ２　语音系统的复杂度。由于标记理论的引进，评价音段、音　系规则和系坑舶自然度成为可能，从而把那些具有语言学　意义的规则，与那些任意的毫无根据的规则区分开来。生　ＶＩ］Ｊ　【ｋＶ２　Ｖ１］　【　Ｖ２　成音系学又从语言习得、语言类型学以及语言演变的证据　来支持这种设想，无标记项比有标记项更早被儿童获得，　有／矗／和／Ⅲ／语言就一定有　和／ｕ／，从语言历史演变来　＿］　＿［ｋ　ｕ］ｋＩ［Ｊ　ｖ２　看，出现频率较低的音段常常与出现频率较高音段融合，　并为之取代。　Ｙ　但是，正如上文所指出的，ＳＰＥ理论系统．仍然是纯形　在以规则为基础的理论中，这种现象至少需要五条规　式化的，是由一系列规则按先后次序来运作的，而规则运　则：在三个不同语法环境下第一个元音的脱落，或第二个　作的原因却是在整个语法系统以外，这种两者之间绝对的　元音脱落，或第一个元音的非元音化过程，这些规则的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益阳师专学报　２Ｄｏ口年第２期　设置对　ＳＰＥ为代表的生成音系学理论来说不是一件难　一起作用，产生最优化的前缀形式。因此：ｓ｝￣ａｎ　ａｂａｂａ　，　事。实际上只要给出一个结构描写和一个目标结构形式　而　规则为基础的理论是把第一个元音看成韵律成分，即　再加上一个发生音系变化的语境，就是一条规则。可是在　（ａ）ｂ　然后，加前缀时，ｎ是臆形的，等到加前缀后，再出　这里、这几条规则却隐盖了一个共同点，每条规则的结构　现在音节首，实际上，这种表面看来是韵律外成分的结果，　描写都是相邻元音处于不同音节．而产生的结构变化都取　实际是由于各种制约条件作用的结果。　消了这种相邻元音形式。但这个共同点在　规则为基础　正因为在优选论当中，制约条件之间是处于不厨的排　的理论中是无法体现的，因为规则的作用是接受一个输入　列层级的，语音形式总是尽可能地先满足排列层级较高的　项，产生出一个输出项，和其它规则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　制约条件。标记性制约条件从某一个层次上规定了语音　以制约条件为基础的理论却很好地解释丁这种过程与过　形式的有标记性和无标记性，例如，从音节结构考虑，ｃｖ　程之间潜在的联系，对于相邻元音不在这种语言中出现这　是无标记的；从音段考虑，ｌ是标记性最弱的；从韵律结构　种现象，实际上是Ｏｎｓｅｔ这个制约条件处于层级排列蛀高　考虑，由两个音节或两个韵案所构成的音步是无标记的，　位置，不同的音系过程违反了不同的忠实条件：Ｍａｘ　Ｉ．　而基于这些观察所得到的标记性制约条件之间是处于统　ｄｅｎｔ，Ｍａｘ…，ａｌ，Ｍａｘ通过一个层级排列，我们就可以得到各　领关系之中的，于是，制约条件之间相互作用，所得到的最　自正确的表层形式。反之，如果忠实性条件统领Ｏｕｓｅｌ这　优项往往不是在每个层级上都是无标记的，而是在我们预　个制约条件，则会出现违反Ｏｎｓｅｔ而满足更高层级的形式。　料之外的。这也就是解释了为什么所有语言不只有ｔ如　这种无首音的音节在大量语言中都可找到，如英语　这种语音形式。　再比如，ｏｒ通过制约条件的排序解决了无标记形式　本文简要总结了标记概念的产生和发展过程，比较了　突现的现象，比如，在ＴｉｍｕｇｏｕＭｕｒｕｔ语中，Ｏｒ峙ｅｔ不能产生非　若干具有代表性的历史时期对标记概念的研究成果，从雅　忠实映射，因为这种语言当中存在大量无首音的音节，比　柯布逊、特鲁别茨柯伊到ｄ瑚惦ｋｙ到ＯＴ的最新发展，标记　如ａ　州ｄ　岫碰．ｉ和ｌ６耐，说明Ｏｌ１ｓ睦在这种语言中被处　理论不断地丰富和发展。但对于标记概念的理解不可避　于更高层级的Ｍａｘ（不准增音）和Ｄｅｐ（不准音段脱落）统　免存在不够完善之处，某些理论原则甚至还存在较大局限　领。但是在蛊实条件不起作用时，Ｏｎｓｅｔ的作用就会出现，　性，有待不断发展和改进，但标记理论前景是广阔的，必将　比如：在决定重叠前缀的位置时和另外一条仙辨一　ｘ　随着音系学理论进一步的发展而变得更加完善。　Ｍａｒｋｅｄｎｅｓｓ　ｆｒｏｍ　ｄｅｓｃｒｉｐｔｉｏｎ　ｔｏ　ｅｘｐｌａｎａｔｉｏｎ　ＰＥＮＧ岛　一ｇｔｔａｎ　（Ｆｃｒ￣ｌａ｜　ｇＬ皿ｇｅ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Ｈｕｓｍｎ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ｋＬ　ｈ，Ｈｕｓｍｎ　４１￣８１，ｃ　皿）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Ｓｏｍｅ　ｃｏｎｃｅｐｔｓ＿ｍ　ｔｈｅ　ｆｉｅｌｄ　ｏｆ　ｌｉｎｇｕｉｓｔｉｃｓ，ｔｈｏｕＳｈ　ｓｅｅｍｉｎｇｌｙ　ｓｉｍｐｌｅ，　ｒａｔｈｅｒｃｏｍｐｌｉｅａｔｅｄ，Ｍａｒｋｅｄ—　ｎｅｓｓ　ｉｓ　ｏｎｅ　ｅｘａｍｐｌｅ．Ｐｈｏｎ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ｕｎｄｅｒｓｔａｎｄｉｎｇ　ｏｆ　ｍａｒｋｅｄｎｅｓｓ　ｒｍｌｇ￣ｆｒｏｍ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　ｏｆ　ｍａｒｋｅｄｎｅ￣ｓ　ｂｙ　Ｔｒｕｂｅｔｚｋｏｙ　ａｎｄ　Ｊａｋｏｂｓｏｎ　ｔｏ　ｉｔｓ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ｉｎ　ｇｅｎｅｒａｔｉｖｅ　ｌｉｎｇｕｉｓｔｉｃｓ　ａｎｄ　ｌａｔｅｓｔ　ｅｎｒｉｃｈｍｅｎｔ　ｂｙ　Ｏｐｔｉｍａｌｉｔｙ　Ｔｈｅｏｒｙ．Ｉｎ　ｔｈｅｓｅ　ｄｉｆｅｒ－　ｅｎｔ　ｓｔａｇｅｓ　ｏｆｐｈｏｎ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ｔｈｅｏｒｙ－，ｍａｒｋｅｄｎｅｓｓ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ｈａｓ　ｐｌａｙｅｄ　ｄｉｆｅｒｅｎｔ　ｒｏｌｅ　ａｎｄ　ｅｘｅｒｔｅｄ　ｄｉｆｅｒｅｎｔ　Ｄａｗｅｒ．Ｗｉｔｈ　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ｐｈｏｎ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ｔｈｅｏＤ＇，ｍａｒｋｅｄｎｅｓｓ　ｕｎｄｅｒｇｏｅｓ　ｇｒｅａｔ　ｅｎｒｉｃｈｍｅｎｔ　ａｎｄ　ｄｅｅｐｅｒ　ｕｎｄｅｍｔａｎｄｉｎｇ．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ｍａｒｋｅｄｎｅｓｓ　ｃｏｎｃｅｐｔ；ｕｎｍａｒｋｅｄ；ｍａｒｋｅｄ　（责任校对：周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