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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张爱玲——浅析张爱玲小说创作的艺术特色

2021-03-01 来源:星星旅游
悲情张爱玲——浅析张爱玲小说创作的艺术特色

史红华

【摘 要】分析指出,张爱玲是一个具有强烈悲剧意识的作家,她的小说具有浓郁的悲情色彩和苍凉的审美风格。不同寻常的生活经历使她对"苍凉"有着深刻的体会,她把自己的苍凉情怀写进了小说,把苍凉诠释于亲情的无情、爱情的无爱,为世人描绘了一个无情无爱的苍凉世界。%Eileen Chang is a most talented woman writer who has a strong consciousness of tragedy.Her novels have a women’s delicate and classical beauty.Uncommon life experiences made her have a deepest feeling about the loneliness and sadness,which can be tasted from her works.She interprets this kind of feeling in the heartless familial affection and loveless love,thus creating a lonely and helpless world for us.

【期刊名称】《长春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2(013)003 【总页数】3页(P66-68)

【关键词】张爱玲;悲剧命运;情感的苍凉 【作 者】史红华

【作者单位】辽宁对外经贸学院,大连116029 【正文语种】中 文 【中图分类】I207

张爱玲是名门之后,祖父张佩纶是清末的著名大臣,与张之洞等人大胆议论时政,抨击朝野恶习,在当时被称为“清流党”,深得慈禧心腹中堂李鸿章赏识。后来,李鸿章把掌上明珠女儿李菊耦许配给张佩纶,祖父祖母一生恩爱,而到了张爱玲父母一代,家道已经完全败落。

从创作主体心态的角度来看,张爱玲早年的家世变迁影响了其人格心理的发展,进而影响到她对外部世界的感受和体验,人情冷暖及自身经历的不堪在她的心灵深处种下了悲哀的因子,亲情变得冷漠遥远,取而代之的是苍凉的滋味。而童年所目睹的父母的不幸婚姻,在不幸婚姻的家庭中成长的不幸经历,以至自己成年后亲历的那段不幸婚姻,也使得她对婚姻、家庭以及女性的命运有着悲哀的深刻的洞见。 张爱玲父亲张廷重是一个风雅能文玩主,典型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无所不好,而且在家中脾气粗暴专横。母亲黄逸梵,是江南水师提督黄军门的孙女,受西方文化熏陶很深,思想开明清高孤傲。

张爱玲的父母之间的关系是非常不和谐的,他们之间的对立不仅仅是生活方式的差异,更是思想意识、人生观、价值观的分歧,太多的冲突和矛盾使得争吵成为了家常便饭。张爱玲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几乎很少感觉到来自亲情的温暖,更多的记忆是痛苦和伤害。

张爱玲4岁时,父亲把姨太太接回家,母亲与之提出分手,之后以伴读为由与张爱玲的姑姑到英国留学。黄逸梵为了寻找另一种人生而远走异国,也许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带给女儿的,是一种母爱缺失的阴影。张爱玲八岁时母亲留洋回来,父亲表示悔过自新,于是全家搬到上海。家里曾经有过短暂的幸福快乐时光,住花园洋房,“有狗,有花,有童话书”,还有热情友好的亲戚朋友,这在张爱玲的记忆里成为“美的顶巅”,但很快双亲因情感不合协议离婚。之后张爱玲跟随父亲和继母生活。

继母孙用蕃是原北洋政府内阁总理孙宝琦的女儿,虽也是大家闺秀但人品修养极差,

是恶毒后母的典型代表,对张爱玲非常苛刻。张爱玲曾用“憎恶与羞耻”来形容那一时期的感受。1937张爱玲中学毕业,有出洋留学的想法,遭到父亲的坚决反对。张爱玲私自去找母亲,回家后与继母发生口角,父亲得知后对其大打出手,并把她监禁起来,拖了一秋一冬近半年的时间。其间张爱玲差点病死,父亲对她不闻不问,甚至扬言要用手枪打死她。这个事件使张爱玲看透了父亲的冷漠和自私,也给张爱玲留下了极其深刻的恐怖的记忆。因实在无法忍受父亲专制淫逸的生活和后母的无情,张爱玲于1938年离家出走,逃去母亲家里,断绝了与父亲的联系。而张爱玲也并未从母亲那里获得想像中的温暖。

张爱玲与母亲之间的感情,也远谈不上亲近。她自小与母亲就相处时间不多,感情颇为生分,“我很少有机会和她接触,我四岁的时候她就出洋去了,几次回来了又走了。在孩子的眼里她是辽远而神秘的。有两趟她领我出去,穿过马路的时候,偶尔拉住我的手,便觉得一种生疏的刺激性”。和母亲住在一起后因为母亲的经济状况一直不好,而母女间的矛盾也在慢慢地,以一种不易察觉的形式在一天天间激化。张爱玲说:“看得出我母亲是为我牺牲了许多,而且一直在怀疑着我是否值得这些牺牲”,“母亲的家不复是柔和的了”。张爱玲18岁时,母亲给了她两条路,让她选择:“要么嫁人,用钱打扮自己;要么用钱来读书。”张爱玲选择了后者。 在张爱玲的成长过程中没有感受到家庭的温暖,父亲带给她的是粗暴专横,母亲留给她的也不是柔情,而是一种强烈的自我意志。在这种家庭背景下长大的张爱玲,形成了孤僻、冷傲、内向的性格。爱的缺失和亲情的冷漠,使张爱玲在其文学创作中对人性人情的观照和思考,更多侧重于探寻和揭示人性的复杂甚至阴暗,质疑真正温暖的无功利的爱的存在或其持久性。

安意如对此曾做过这样精辟的诠释:“爱玲所以苍凉,是因为她站在亲情的废墟上,而她骨子里难以排解的忧伤又不时让她惘然。”在她的作品中,艺术氛围是苍凉的,人物的心境也是苍凉的,她营造的艺术世界“仿佛华美纷芸的人间悲剧在废墟上上

演,没有灯光,只有惨白的月光,没有热闹的音乐,只有一支幽咽的短笛吹奏,等到剧终人散,留下的仍是旷古的荒凉。”

张爱玲的小说作品大多表现家庭题材。家庭应该是最温情脉脉的场所,充满父母兄弟姐妹之爱,但在张爱玲的作品中家是残忍所在,人与人之间互相算计,没有亲情,没有关心,亲情无情,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凉。在张爱玲的小说世界里人们为金钱、功利所驱使,从而撕破了亲情的面纱,她冷静地俯视人间,清醒地看到了人性的弱点,看到在家的面纱掩盖下的无爱的悲哀。

在张爱玲的成长经历中,亲人是自私无情的,敏感的张爱玲深受亲人冷漠自私的伤害。她从切身的体会中认识到浮世中人性的丑陋,并将之形之于笔端。在张爱玲的小说世界中,人人都在欲海中挣扎,他们为了一己之利不惜牺牲自己的至亲至爱的幸福,甚至生命。

以《花凋》为例,郑家人个个自私,处处以自我为中心。郑家的孩子整天不停地为小事明争暗斗,而郑川嫦就生活在这个烦乱的环境里。她是姐妹中最老实的一个,尽管她不和姐姐争布料,她们仍欺负她的老实,把大家都不喜欢穿的、穿上不合适的衣服给她。姊姊们说她穿蓝布长衫好看,于是她就终年穿蓝布长衫,夏天浅蓝,冬天深蓝。在郑家,每人心中都有一把算盘,在各人的打算中,天真的郑川嫦被忽略了20年。终于,姐姐们都出嫁了,她对自己的生活有了憧憬:等爹有了钱送她上大学,好好玩两年,再从容地找个合适的人。可是,在郑先生眼中女儿的大学文凭原是最狂妄的奢侈品,非得有很多钱,多得满了出来,才肯花在女儿的学费上,否则他就只顾自己吃喝、养姨太太了。而不幸的是郑川嫦还病了,她病倒后,郑先生怕女儿传染给他,所以从来不到女儿房间去,在万不得已去女儿房间时,为防止传染,他浓浓地喷着雪茄烟,制造了一层防身的烟幕。他只顾自己如何生活,而不顾女儿的死活,不肯掏钱为她买药,他说:“明儿她死了,我们还过不过日子?”郑夫人为防泄露自己有私房钱的秘密,也不愿拿出钱来,并且把郑先生不愿为女儿买药

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川嫦。这让郑川嫦彻底死心,她觉得整个世界到处有人用骇异的眼光望着她,仿佛她是个怪物。离开这个世界时,她只想要“动人”的死去,可是在人们的眼睛里却没有悲悯。

张爱玲小说世界中的人们为了金钱完全不顾亲情,不惜牺牲亲人的幸福和前途。亲人间为了金钱可以什么都不顾,为了金钱,可以不要亲情,亲情在这里是最无谓的牺牲,亲情是一种奢侈品。

《金锁记》小说的主人公曹七巧本是一个麻油店主的女儿,有几分姿色。她年轻时也有中意她的肉店小伙,还有她哥哥的结拜兄弟喜欢她,可以称得上是“麻油西施”,虽然粗鲁泼辣,却充满活力,曹七巧的哥哥曹大年贪图钱财,为了攀附富贵,不顾及兄妹亲情,将曹七巧嫁到虽然已经破落但仍然是贵族大户的姜公馆,嫁给了患骨痨的废人瘫痪在床的姜二爷,曹七巧从此失去了人生的幸福。可以说,她的哥哥曹大年是她悲剧的直接制造者,对金钱的欲望使得哥哥出卖妹妹。

功利是亲情的杀手。在苍凉世界里,没有亲人间的体贴入微,有的只是对功利的强烈追求,为了自己的目的,家长可以忽略子女的幸福,儿女的幸福在权利与金钱的天平上是没有任何位置的。

在《茉莉香片》中冯碧落与言子夜相爱,言家托人提亲,被冯家老姨娘拒绝,嫌言家地位低,无钱无势。言子夜年轻气盛,不愿再三被斥为“高攀”,使他的家庭蒙受更严重的侮辱。于是不再疏通关系,而是出国留学。剩下的冯碧落独自无奈,她要顾及家庭名誉所以她留下来嫁了人。她只不过是一只鸟,一只“绣在屏风上的鸟,年深月久了,羽毛暗了,霉了,给虫蛀了,死也还死在屏风上。”她无法逃离的是家庭的枷锁,是家庭追求功利的无情,使她的青春在无爱中度过,最终郁郁而死。 专注于男女情感的抒写,并擅长挖掘人性中的“恶”。

两性关系是张爱玲文学创作的切入点和主要视角。她热衷于表现饮食男女、日常生活,而这种表现因作者悲剧性的创作意识而涂抹上了苍凉惨烈的色彩:在这个情感

世界的男性角色是虚伪、自私、怯懦和放纵的,他们往往把爱情看作游戏,只要娱乐,只要感情欲望的满足,却不愿承担家庭的责任,甚至拒绝婚姻。小说中的女性或为摆脱生存尴尬而结婚,将爱情变质为买卖;或是不追求那种仅仅是“两情相悦”的纯情爱情,而是要“实惠的爱情”;或是对美好的爱情虽有所憧憬,却成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牺牲者,自身无力反抗,默默承受。谈婚论嫁,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一般由两情相悦方促成姻缘,但在张爱玲的小说世界中,从没有出现过爱情的理想主义者,欲望幽灵的恣肆和金钱枷锁的无情成为这个情感世界的主题,相爱不是婚姻的基础,婚姻纯粹是利益的较量,婚姻是无爱的。

《倾城之恋》中的流苏与范柳原的婚恋是智慧与意志较量的过程。流苏第一次见到范柳原尽管她明白范柳原已对她垂青,她也急于嫁人,但是她没有马上释放自己的激情反而保持了高度的冷静。范柳原是情场高手,他向白流苏传递的信息是他爱白流苏,但这个信息又是在舞场跳舞时当作玩笑传出的。他们玩起了爱情游戏,并谨慎地遵循游戏原则,谁也不愿先越雷池半步,彼此欲擒故纵,虚虚实实。虽然香港的沦陷最终成全了他们,但范、白二人无爱可言,白流苏成了“范太太”,成了范柳原名正言顺的妻子,却仍躲避不了悲剧的上演,她的丈夫“从来不跟她闹着玩了,他把他的俏皮话省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白流苏只能在怅惘中回忆起这场爱情游戏,就像梦一样。

《留情》中,敦凤和米先生不是原配夫妻,敦凤出身于有底细的人家,是上海数一数二的大商家,16岁出嫁,23岁死了丈夫,守了10年寡后嫁给了米先生——一个留过洋、事业有成、儿女成双的男人米晶饶,虽说比她大了20几岁,但敦凤觉得多年的等待没有白费。现在两人表面上过得很好,至少他们那种相濡以沫的样子在别人看起来都以为是一对恩爱夫妻,但其实各自心中都有把算盘,米先生为自己找到这样的第二任太太而庆幸,“温柔的,上等的,早两年也是个美人”他庆幸这一次并没有冒冒失失地冲到婚姻里去,却是预先打听好、计划好的,晚年可以享一

点清福艳福,以弥补早年的不顺心。敦凤也庆幸“经过了婚姻的冒险和风霜,又回到了可靠人的手中,仿佛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她心里明白“我还不都是为了钱?我照应他,也是为自己打算——反正我们大家心里明白”。

纵观张爱玲的文学创作,我们不难发现,对悲剧性生活的认知是她小说艺术魅力的核心。这种渗透着个人身世之感的悲剧意识,使她的“说不尽的沧凉故事”,最终都成了“没有多少亮色的无望的彻头彻尾的悲剧”。张爱玲以其独特的“苍凉”意味,在20世纪上半叶的中国文学史上昭示了她不可忽略的存在。

【相关文献】

[1] 张爱玲.流言·谈女人仁[M].北京:中国科学会司出版,1944:22-28. [2] 张爱玲.自己的文章[M].北京:中国科学公司出版,1944:45-49.

[3] 傅雷.论张爱玲的小说[A].傅雷.傅雷文集:文学卷[C].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8:152-162.

[4] 夏志清.中国现代小说史[M].台北:台北传记文学出版社,1985:126-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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