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遥在异乡,常在梦中与父亲相见,往往一梦醒来,泪水竟湿了两腮。有时会在黑暗中撑身坐起,一幕幕回想与父亲在一起的光景。父亲是我一生最敬重的人,他是个农民,今年50多岁了。
父亲大我30岁,他少年坎坷,为生计挣扎,独自在外闯荡。直到我出生后,父亲才少有奔波,逐渐安定下来。外祖母在世时,曾给我说过一件事,是在我只有两三岁的时候,父亲再次出外一年多时间。有一日我不知在什么地方捡到一张破纸片,跑到外祖母跟前嚷:“姥姥,姥姥,爸爸给我来信了。”外祖母笑着说:“那小小给姥姥念念看。”我就一本正经地用两只小手捧着那纸片“一字一句”地念起来,“爸爸说,我光想我的儿子,我光想我的儿子。”一时,稚气的声音竟念得妈妈和姥姥泪水盈眶。外祖母故去了,妈妈后来也给我说过一次这事。
人生三十得子,自然高兴非常。小的时候,曾听妈妈说过,我出生是在凌晨十二点刚过。在我出生的前一刻,陪母亲熬了两天两夜的父亲,终于困倦得在椅子上睡着。他忽梦见一巨龙沿村边大路自北而来,龙角摇曳,长须飘飘,四爪与地若即若离,身长丈余,威风凛凛。父亲一梦惊醒,我已呱呱坠地,父亲当即给我乳名张龙一。两岁时父亲抱我去参加村民集体大会,突然我把尿布尿湿,父亲忙掏出自己的手绢给我换下,旁边的几个邻居顿时大笑。到我很大了,还有邻居笑谈起这事。
我中考那一年,父亲要外出打工。为了考试,母亲带我在县城一个亲戚家暂住。考试的最后一天,由于离开考时间还远,我和几个同学就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闲逛。忽然,父
亲看见了我,他和一个邻居准备去山西打工。父亲说:“我也没见着你妈,就是今儿我走了。钥匙在门后面,你妹妹弟弟都还没放学,我给他们留在门上一张纸条。今儿个考完赶快回家,锅里有做好的饭。”父亲说的很从容,脸上还露出微笑。望着他瘦削的两颊,花白的头发已不再年轻。知父莫若子,我能觉到他是在强做作。接着他又说,“小,这最后一门争取好好考考,到时候咱能上个好学校就上个好学校。”我连声应诺,父亲又笑了两下。在我的记忆中,父亲很少出外打工,尤其是近几年他年龄大了。父亲点了一根烟,轻抽了几口,邻居在远处叫他赶快。见他站在原地好久一言不发,我说:“爸爸,你走吧,-----”当时只觉得舌头在口内打转,却怎么也再说不出一个字来。到现在我仍想当时我为什么没有向父亲笑一下呢!
父亲转身离去,我看着他身穿灰布褂,深蓝裤子,肩扛一个简单的包裹渐远。在他高瘦的背影渐消人群的一刹,我忽然看见他扬起只手在脸部滑动了一下。我猛转过身,不忍再看。碍于朋友面子,脸上没有落泪的我,心却在号啕大哭,有在人群中向他跪下的欲望。唉,怜他早年东奔西走,没想到年过半百犹得背井离乡。我呆然独立,直到朋友呼我离去。那一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到住地独自蹲在墙角大哭了一场。但在父亲的激励下,上午的考试我格外顺畅。
父亲生性大度,为人正直和善。他常教我处世要塌实做人,与人为善。在我的记忆中,他从没与人吵过架。父亲在村中具有颇高的威望,每当村里谁家有事,总少不得请他出面。
近几年,我又在外地读书,与父亲仨月半年不得一见很是常事。自认天性刚强的我,从不在乎一切。但常在呆坐中浮起对父亲的思念,夜梦中却常泪湿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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